「开源之史」系列之二/六：文化的重要作用 —— 开源的本质

关于人类食物的概述

近现代以来，科学在生物学和医学界的运用，尤其是破解人类身体运作原理方面已经走的很远了，不过没有什么比卡路里更加的深入人心了，在追求健美和备受肥胖困扰的现代人尤其熟悉这个概念，比如营养学界就会将常见的食物，使用卡路里来进行换算和对应：[1]

• 虾 101 千卡/100g
• 全脂牛奶 54千卡/100g
• 羊肉118 千卡/100g
• ……

这个时候，我们很少人会想到吃上一顿烧烤、麻辣烫、小龙虾、四川小吃、河南烩面、西餐牛排…… 这等于说是直接跳过了日常的人间烟火，而进入了生物学的每日摄取能量。什么《舌尖上的中国》诱人的美食在这一刻都不重要，豆腐脑甜的咸的，火锅多辣多油都没有，只有能量。

从经济的角度考量，从获取食材到交付到人们的胃里，所有的环节都需要考量，在这方面典型的代表就是全球化餐饮业巨头麦当劳[2],这家连锁店经营依靠的是其大学所输出的“流程”，从面粉的选择到汉堡包抵达人们的手中，都是经过计算的。如果人们不计较口味和肥胖的话，麦当劳提供的食物卡路里都是足足的。

文化的重要作用

如果说我们能从经济发展史学到什么，那就是文化会使局面几乎完全不一样。 —— 马克斯·韦伯

不平等无处不在，近年来最具影响力的经济学家托马斯·索威尔如此说道[3]，他总结了关于歧视、地理、基因等因素，但是，经济史学家戴维·兰德斯则更直接一些，文化在其中起着重要的关键作用，也就是他的那本备受瞩目的《国富国穷》所提出的观点。

笔者在这里并没有能力去探讨那么宏大的问题，仅仅就软件这个领域的项目成功与失败而言，也认为对于软件开发的成功与失败至关重要，在一个大型的软件项目里，或者说整个计算机、互联网产业里，影响项目的走势有很多因素，犹如商业公司的运营一样，个体的素质、领袖的气质、外部的环境（如法律经济秩序）、以及采用的制度和流程、当然还有获得的资源，以及重要的文化因素：

• 开放、透明
• 倡导交流
• 优绩制
• 任何人能参与即可参与
• 分享知识
• 亲力亲为
• 做最擅长的事
• 尊重
  

每一条文化都能找到对应的相反的或者是其它的内容，这可能不是决定事情成败的直接因素，但是往往这些做对了，对于事情的成功概率会大大的提高。例如，计算机产业的诞生都会追溯到这些文化的重要影响[4]，相比于那些在自己的地下室鼓捣，终究一事无成。

开源和软件开发之间的关系

（MOOVEL LAB 根据调查结果生成的一张信息图：是否所有道路真的都能到达罗马？ 来源：wired）

西方有句谚语：“All Roads Lead to Rome”， 类似于中华文化的成语：“殊途同归”，这些古老的智慧对于软件的实现同样适用，相比于嵌入到社会经济体系中实现的功能：信息系统、数据查询、人机交互、搜索引擎等等而言，所实现的技术栈：操作系统、编译器、程序库、框架、界面等等的具体的实现有多种，有的采用组织开发人员秘密开发，如Apple iOS ，有的采用在所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工作，如Linux、Android。

借鉴食物菜系与卡路里的关系，理解一下实现操作系统的方式和信息交换而言，就没有那么多纠结了。看人们的各自的口味和选择了，信息的大规模交换，对于社会发展是另外一个大的概述，但是可以让信息更流畅，更对称，能够让经济增长。[5]

软件开发而言，开源运动从自由软件运动分离[6]出来，更多地将伦理、道德因素淡化为背景因素，不再提及，而是更多强调如何在基于互联网的全球职业共同体中寻找协作，也就是说软件的开发过程在分布式版本控制系统的限定之下，谈具体的计算机实现是倡导的，要将参与者的从想法表述到具体实现再到验证反馈的过程都在公开透明的环境中完成。 [7]

一个吃惯了面条、馒头、大米、各种炒菜的中国人，偶尔吃一顿薯条、炸鸡、汉堡包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相互也有交融的时候，现在很多的中餐馆也实现冷链配菜，对于一位健身痴迷者来说，宁愿每日清水煮鸡蛋、蛋白粉、不放任何调料的鸡胸肉，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够摄取到每日所需的生命必需能量：卡路里。Apache 之道、Linux之道、Python之道、Android 之道、GNU之道、Debian之道。。。。。。都是「开源之道」，他们所实现的操作系统、运行时库、驱动手机与通信、程序语言、算法实现等等，和在某个大厦或地下室实现的信息通信系统没有差异，人类为了交换信息而服务。

小结

人是天生的文化动物[8]，面对多样化的环境，所孕育出来的不同的文化，人们可以择其喜爱而生活之，对于信息产业而言，实现软件的上下游，有无数种组织起来以及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实现，例如软件工程中就发展出敏捷、 XP极限、以及现在非常流行的SRE、DevOps等等，其中都有成功的案例，也有绝大多数失败的案例。

开源，是计算机软件相关职业共同体的人们选择实现完成工程的一种文化，价值观、方式、品味，它有很多的优点：开放、透明、协作、友好、易传播，但是它自身也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去处理：财产权、被侵权后的维权、搭便车、分裂、商业模式。每一种文化和方式都有优缺点，人类形成的社会是建立在复杂的人性之上的，所以这个世界还需要法律、道德、宗教、科学、民主等去共同和文化一起来维系这个看起来每天都岌岌可危的世界。

开源，一种值得被倡导和宣扬的文化！它可以和人类社会发展起来的其它内容：法律、道德、宗教、科学、民主等和谐共处的为人类的福祉服务。

参考资料

1. 2021年最新版本常见食物热量表， https://zhuanlan.zhihu.com/p/429466584 ，最后访问时间：2022-07-05
2. 《McDonald’s：Behind The Arches》，John F. Love，Bantam，1995-7-1
3. 《歧视与不平等》，[美]托马斯·索威尔，中信出版社，2021-8
4. 《创新者：一群技术狂人和鬼才程序员如何改变世界》，[美] 沃尔特·艾萨克森，中信出版社，2017-4
5. 《增长的文化：现代经济的起源》，乔尔·莫基尔（Joel Mokyr），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0-1-1
6. 《Handbook of Research on Open Source Software: Technological, Economic, and Social Perspectives》，Kirk St.Amant (East Carolina University, USA) and Brian Still (Texas Tech University, USA)，IGI Global’s InfoSci®， 2007-04
7. 《开源之迷》，适兕，人民邮电出版社，2022-02
8. 《文化性动物：人类的本性、意义与社会生活》，罗伊· F.鲍迈斯特，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5

关于作者

「发现开源三部曲」（《开源之迷》已出，《开源之道》《开源之思》撰写中。）作者，「开源之道：致力于开源相关思想、知识和价值的探究、推动」主创，Linux基金会亚太区开源布道者（2022年度团队主席），云计算产业联盟（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起)个人开源专家，Apache 本地共同体北京成员，CCF 开源技术丛书编委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