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脑回路：<think>标签带来的 DeepSeek 现象反思

脑力劳动工作者，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开源之道」·适兕很幸运的成为其中的一员，作为开放、变化、上游优先的倡导者，坦然接受并积极拥抱，并努力寻找新的为社会提供服务的机会。

Fri Feb 7, 2025 | 3000 Words | 大约需要阅读 6 分钟 | 作者： 「开源之道」·适兕 |

以下内容为纯人类思考成果！

引子

DeepSeek 最近可谓是现象级的热度了，用一个常见的反向推理的方式来佐证，官方宣布各类媒体账号的信息[1]，说明了一切。连我这个平日里无人问津的边缘小人物，也被微信问到：“有认识DeepSeek的人吗？” 确实是非常的火爆。

这是社会上的声音，我们回到严肃的产品上，体验DeepSeek 的Chat功能，和它交谈和提问，它会清晰的将思考过程给到我们，而且极具震撼力，尤其是对于一直以来接受标准答案的本土教育和文化来说，公开这个过程，简直惊为天人。当然，这个过程有一个学名，叫做：思维链推理

举例而言：

个人以为，DeepSeek 给出的如此详尽的思考过程，才是它成为真正吸引人们的核心，而并不是欧美股市和相关竞争的吹嘘。本文就是想探讨一下这个过程对于我们当前阶段的重要性。即使连引领大语言模型潮流的OpenAI 也对思维链保持谨慎的态度[2]

学习的大师的思考过程

物理学界的超级明星爱因斯坦，在其死后将大脑捐赠了出来，希望供后来人进行研究[3]，目前为止，没有明确的证据和结论，有任何特异之处，就是寻找外观上的微小差异。相比之下，心理学家、激励人士在爱因斯坦的生活习惯、日常谈话、朋友印象、发表文章等方面去通过这些来印证什么样的行为，可以有相应的结果，例如注意力、想象力等培养。但是，即使是最接近他的物理学界同事，也无法完全了解他的思考过程。

著名经济学家张五常先生在谈到他的求学经历时，特别提到，他在上经济学大师阿尔钦等的课时，连续很多年都去听老师们讲课，甚至他本人对老师们对理论已经非常熟悉的情况下仍然去，问及张五常为什么如此的时候，他的回答是：“我不是来学习理论的，我是来学习老师如何思考的。”

在漫长的人类知识传递过程中，迈克尔·波兰尼将知识区分为显性和默会知识（Tacit Knowledge）[4]，这也是我们称赞师徒制的重要原因，也就是说发行再多的课本，没有老师教，人都很难学会什么，死记硬背从来没有任何的效果，甚至生搬硬套也被诟病太多，当然就更加不用提纸上谈兵之类的讽刺了。

存在巨链的观念史

作为一名关注观念变迁的爱好者，（相信开源也是从这里演变而来的），一直以来都对他人是如何思考的？怎么想的？等充满了好奇，每一个现代观念都能从历史中溯源：

  • 为什么要保持饭前洗手的习惯？
  • 为什么见了年纪大的人要有礼貌？
  • 剽窃一词的起源在哪里？
  • 平等这个词是怎么被人接受的？
  • 崇尚权威是如何形成的？
  • 为何有的人总是强调title？等级？
  • ……

这也是自己读书的重要原因，总是想搞明白为什么人会做出荒唐的决策？为什么有些人能做到毫无廉耻的尸位素餐？……

思考是一项需要耗费能量的过程

华大基因的尹烨在短视频的分享中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总结：“很多人能吃的了体力的苦，但受不了思维上的苦。” 也就是说，理性的思考甚至要比体育训练更为艰难，从《白板》的思路来说，人类天生之后，仍然需要大量的训练才能获得技能、知识，进而能够掌控生活。

无论是人，还是现在运行在服务器集群中的大模型，都是极其耗能的，人即使是在空闲的时候，在能量的消耗上也占了20%[5]，如果是保持思维活跃的话，会更加的耗能。既然艰难，而且有效，可以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好，所以我们的社会采取了保护和尊重思维过程及其成果的措施。知识财产权利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投入教育和科研也是不言而喻的。当然，它也极具经济价值。

这个过程不仅体现在方法中，也体现在人们的决策过程，这个过程无论是由于其默会，还是为了保护，都是无法保留下来的。然而大语言模型通过学习可以复现这个过程。

模仿才是人的本能

理性、推理、逻辑、思考、想象……大脑保持高度活跃的过程都是耗能的，人倾向于模仿，从前辈、身边的人学习才是最重要的能力，这就是文化的重要作用[6]、孟母三迁等等进步观念的根本。

终于回到我写这篇文章的主题了，DeepSeek 公开过程，让人产生了一种幻觉，原来我可以看到一个问题的所有过程。进而开始模仿，这某种程度上会提高人的思考路径，让学习变得清晰可见，让推理成为一种所有人可以借鉴的技能。

所以，AGI 阶段性的杀手级应用是这个思维链的对话，它不仅是这次现象级的全民热捧，而且让聪明的人可以更聪明。

未来的启示

像任何事情一样，思维链会让聪明和谨慎的人如虎添翼，也会让盲目模仿的人犯错，无论如何，它会提升人的智能在节省能量的情况下，收获更多知识，做出更为可靠的决策。当然，它会进一步产生噪音、垃圾信息，也会被骗子利用。

对于「开源之道」而言，思维链会提升效率，加速对开源相关知识、思想和价值的探究和推动。会拓展和加深和开源知识的连接和深度。但是「开源之道」本身是否还具有意义和价值，被 Killer App 替代，或者说是否具有大语言模型的数据集的意义，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验证或者说过渡期，至少可以完成《发现开源三部曲》和《开源之史》之后。

所有人都希望拥有完整的思维过程，但是无奈之下，为了节省成本或能量，只能承受结果，尽管有文化的传承，但是变革仍然很慢，有了AGI，人将会变得更为强大。信息和知识的生产将会被重塑，进一步会重塑世界。

以下是个人的猜测、想象、推断，毫无根据：

  • 信任将变得更为稀缺；
  • 数据集的“战争”会打响；
  • 科学的方法，Open research 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尽管仍会遇到挑战；
  • 开源会进一步受到监管；
  • 人们的服务意识将进一步提升，尤其是提供情绪价值；
  • 当生产信息和知识的过程是公开的、普惠的，信息本身的差异的商业模式将被消灭；
  • 决策过程可能会透露出价值观倾向；
  • 创新将会在思维链更能产生交互和连接的地方发生；
  • DeepSeek及其类似的人才和团队将会是所有力量的抢夺战，也意味着他们的权力将被赋予更多；
  • 想象力、创造力仍然是最难得的；
  • 奥运会健儿产生很多奖牌，未必是全民健身的成功，时间会继续加速，依然是稀缺资源；
  • 维基百科的出现并没有对出版行业造成冲击，搜索引擎同样，人本身的思维链也很长，如果思维链不能主动问人类，人类将会继续以读书为主要的吸收知识的方式；
  • 人的欲望和贪婪会进一步放大，野心也会进一步增强；
  • 谁掌握了思维链，就掌控了未来。
  • 人的注意力将会更为难以抢夺
  • 虚构类的内容生产绝大多数都被AGI替代；
  • 智库、科研机构将被重构，公司决策会变得更透明；
  • 心理相关的障碍将会更多，分不清现实和虚构，CoSplay将会进一步扩大比例；

总而言之，要调整自己的位置～

参考资料

  1. 请警惕！DeepSeek最新官方声明！ https://mp.weixin.qq.com/s/DqPzP3Odnp-jOjDmVsBZww
  2. 怕被对手蒸馏，OpenAI只敢公开“阉割版”思维链！网友失望：错误的摘要还不如没有！OpenAI员工挽尊：推理混乱但结果对了 https://mp.weixin.qq.com/s/YYgzOMIPWumlFreyqr_tFg
  3.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rain_of_Albert_Einstein
  4. 《Personal Knowledge: Towards a Post-Critical Philosophy》，[英]迈克尔·波兰尼，上海人民出版社，2021-11
  5. Swaminathan, Nikhil. 2008. “Why Does the Brain Need So Much Power?” Scientific American, April 28.
  6. 《Culture Matters: How Values Shape Human Progress》，[美] 塞缪尔·亨廷顿 主编 / [美] 劳伦斯·哈里森 主编，新华出版社，2018-6

关于作者

「发现开源三部曲」（《开源之迷》，《开源之道》《开源之思》。）、《开源之史》作者，「开源之道：致力于开源相关思想、知识和价值的探究、推动」主创，Linux基金会亚太区开源布道者，TODO Ambassadors & OSPOlogyLive China Organizer，云计算开源产业联盟OSCAR（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起）个人开源专家，OSPO Group 联合发起人。